产业观察‖来看看全球体育经纪都有哪些行业巨头以及中国体育经纪的发展现状去年年底,邹市明和盛力世家的经纪合约纠纷闹得沸沸扬扬。事情大概是这样的,邹市明与经纪公司盛力世家于2013年初签约,由盛力世家全权代理邹市的比赛和商业权益开发,合约期限为3年。按照职业拳坛不成文的规矩,夺得WBO金腰带后若双方未提前终止合同,则一般自动续约3年。2016年11月,邹市明在拉斯维加斯获得了WBO蝇量级金腰带,此后邹市明向盛力世家提出了解约的意愿,但盛力世家则表示要按照“3+3”的规矩继续履行合约。2017年5月,邹市明宣布由自己的团队邹轩体育担任自己的经纪和推广公司,于是引发了双方对于经纪合约问题的纠纷。
由于当初签订的合约细节未披露,此次纠纷中的谁是谁非,作为旁观者也难以下定论。倒是这一纠纷让我把目光转向了体育经纪产业来。跟国内娱乐圈较为成熟的艺人经纪相比,中国的体育经纪业务还处于“野蛮生长”的萌芽阶段。虽然在足球、篮球领域有一些转会业务做得不错的经纪人,某些体育营销公司也宣称旗下有经纪业务,但真正规模较大、专注于经纪业务的,能被称为专业体育经纪公司的可谓凤毛麟角。
在美国,体育经纪这一概念被广泛认知出现在上世纪60年代。而世界上第一个体育经纪人则要追溯到1925年,美式足球运动员Red Grange聘请了一名代理人全权负责他与球队合约的谈判。在1960年,年轻的律师马克·麦科马克(Mark McCormack)发现运动员的商业开发很有前景,而他自己又是高尔夫爱好者,于是他与当时的高尔夫明星阿诺-帕尔默(Arnold Palmer)签订合约,帮助他成为各大品牌的电视广告代言人。他们之间的合作非常成功,阿诺得到了许多广告商的青睐,他的形象由于电视广告曝光而在美国家喻户晓。而麦科马克也因此知名度大升,许多知名运动员慕名而来,希望由他来负责自己的商业代言。而这也促成了知名娱乐经纪公司IMG(International management group)的诞生。马克·麦科马克对于美国体育商业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以至于“担任经纪人需要像马克那样获得过法律学位”一度成为美国经纪产业不成文的规定。
2017年福布斯世界体育经纪公司排行榜前20位中,有12家美国经纪公司,同时包揽榜单的前6名。该榜单由福布斯根据各体育经纪公司的佣金金额、管理合同价值、总计合同期限综合排名。可以看出,美国体育经纪公司旗下的运动员主要集中在北美四大职业联盟橄榄球、棒球、篮球、冰球以及足球、高尔夫和网球等项目。
美国的体育经纪公司除了签约运动员,同时还签约教练员、以及体育节目主播、赛事解说。除此之外,像CAA、WME-IMG、Independent Sports & Entertainment这些行业巨头可不单单只运作体育明星,它们的经纪业务十分多元,旗下还签有导演、制片人、演员、歌手、作家、记者、模特、设计师、摄影师等。好莱坞众多知名导演、影星的经纪合约都在这些公司旗下。(例如CAA旗下的娱乐部就签下了大导演斯蒂文·斯皮尔伯格,好莱坞明星威尔·史密斯、布拉德·皮特、汤姆·克鲁斯,乐坛天后麦当娜、碧昂斯,脱口秀主持人欧普拉·温弗瑞。)这些经纪公司不仅是体育经纪行业翘楚,更是全球娱乐和文化时尚领域的“操盘手”。
目前已经进入中国市场并在中国开设有办事处的有4家,分别是:创新艺人经纪(CAA)、八方环球(Octagon)、巍美(WME-IMG)、拉加代尔体育(Lagadere Sports)。
在体育明星的运作上有许多著名的“大动作”:贝克汉姆到美国大联盟踢球、罗纳尔多和教练何塞穆里尼奥转会西甲豪门皇马、詹姆斯和波什加盟迈阿密热队组成三巨头都曾出自CAA的手笔。CAA于
。但在中国市场上,CAA更多的将目光投向在艺人经纪方面,致力于帮助中国艺人进行国际化的运作。签下了导演张艺谋、冯小刚,演员甄子丹、赵薇、徐峥、黄渤的国际合约代理。
旗下的体育经纪板块也是星光熠熠,有菲尔普斯、库尔尼科娃;篮球方面代理的明星虽不多,但签有联盟最具热度的斯蒂芬·库里。进入中国市场后,Octagon从2002年起先后购买了大量赛事的运营权,运营过北京马拉松、北京高尔夫公开赛、杭州马拉松以及体操世界杯等等。在
,于2013年被美国老牌经纪公司WME(William MorrisEndeavor)收购,新公司改名为现在的
。IMG网络了众多网球明星,费德勒、纳达尔都曾是IMG的客户;目前旗下的网球明星有德约科维奇、莎拉波娃、李娜、锦织圭、布沙尔。
,和莎拉波娃同属IMG王牌经纪人麦克斯·埃森巴德(Max Eisenbud)。IMG对于李娜商业价值上的成功有着巨大贡献,先后帮助李娜拿下了
等高端品牌的代言,还帮助李娜开办网球学校。即使李娜在2014年宣布退役后,也仍手握十几个代言, 在2016年还拿到了2000万美元的收入。退役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吸金能力是众多运动员不敢想象的,除了李娜的个人影响力,没有IMG背后的商业资源和支持运作,这样辉煌的商业价值是不可能达成的。
除了李娜,IMG还在2013年签下了中国首位高尔夫项目的奥运奖牌获得者、2012年LPGA锦标赛(大满贯赛)冠军
IMG作为较早踏入中国市场的经纪公司,自然也在中国开展了大量的娱乐经纪业务,旗下艺人客户包括范冰冰(已转签CAA)、成龙、章子怡、刘亦菲、余男等。
曾于2008年收购曾经的体育经纪五巨头之一的世界体育集团(World Sports Group)。
,宣布将全面进军中国市场。2017年8月宣布与一级方程式赛车F1达成中国区战略合作,帮助F1在中国地区实施赛事推广、商业合作等。
相比于美国经纪公司在体育和娱乐行业齐头并进,旗下多元化的体育项目,入围福布斯榜单前20的欧洲经纪公司则更专注于足球这一领域。转会业务则是欧洲足球经纪公司的重要收入来源,经纪公司一般会抽取球员转会费的10%作为佣金。
除了上榜top20的这七家,欧洲足球经纪行业还有很多大牌的经纪公司。下图显示了欧洲各家大牌经纪公司所拥有的球星级别球员数量。
Gestifute和Stellar拥有最多的足球明星。Gestifute旗下的球星有穆里尼奥、C罗、哈梅斯·罗德里格斯、威廉·卡瓦略、蒂亚戈·席尔瓦。Stella的著名球星有贝尔、科尔乔维亚克、乔·哈特、卢克·肖、阿什利·科尔。
。而手握众多球星资源的大牌经纪人也会成立自己的经纪公司。可以说这些经纪公司和他们的头牌经纪人兼创始人密不可分。
是葡萄牙人,擅长发掘有潜力的葡语系以及在葡超效力的球员和教练,从上图可见Gestifute旗下的13名球星就有6名是葡萄牙国籍。而
则专注于挖掘德国球员,旗下有6名德国球星。这些著名球星经纪人们也个个都是传奇人物,经过他们手的转会合约频频创出天价,尽管不少豪门球队视这些传奇经纪人为“挖墙脚的恶魔”、“吸血鬼人贩”,但不可否认这些经纪人发掘天才球员的眼光以及高超的谈判技巧,使得他们与众多球星互相成就。(
上面说了那么多世界领先的体育经纪巨头,那为什么在中国还没有出现规模较大的专业体育经纪公司呢?
首先,当然是跟中国的体育环境有关。众所周知,中国体育走的是“举国体制”,体育项目由国家体育总局以及各级体育部门行使监督管理职责。
在美国,有四大职业联盟NBA、NFL、MLB、NHL(扩展阅读:北美四大职业体育联盟的中国发展之路)有MLS,NCAA,有世界拳击协会WBA,有摔角表演赛事WWE,终极格斗赛事UFC等等。欧洲创办的赛事有各国足球联赛、温网、克、F1、环法等等。众多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体育赛事催生出了大批运动明星、头牌教练以及垂直领域的新闻主播,这些赛事为美国和欧洲的运动经纪发展提供了巨大的市场容量。而在中国,体育IP少,“自由身”的体育明星、头牌教练更少,自然没有体育经纪公司发展的土壤。
再者,即便是有在中国影响力较高的中超、CBA等赛事存在,球员合约签署等事项也备受中国“人情社会”左右,不少球员与俱乐部的签约、续约根本没有专业的代理人参与,除了球员的劳务合同,商业权益开发合同也一并签给了俱乐部。球员和俱乐部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非常强,俱乐部就像球员的“大家长”,谁好意思跟“大家长”谈价钱呢?顶多就是亲朋好友出面跟俱乐部谈个话,合约也就敲定了。大多数职业球员可能还没有认识到职业的经纪人能通过专业谈判帮助自己实现合约以及商业利益最大化。
当然,国内目前的体育经纪行业也是“乱象重生”。帮助运动员出席过某个活动,商业代言中曾经牵线搭桥的中间人,都能自称是经纪人。很多体育营销公司,凭着认识某某体育明星,就能大肆宣传旗下提供经纪业务的。而某些运动员明星碍于情面,成为某些公司名义上的“签约体育明星”,其实连一单商务合作也没谈成过。
体育与娱乐经纪虽然不同,但是有相似之处,不妨来看看国内的娱乐经纪市场。国内娱乐明星的经纪人扮演的角色非常多:发言人、谈判方、公关、秘书、后勤、保姆,不仅仅是帮艺人找制作、上节目,谈代言,跑活动、发申明,做公关澳门人威尼斯,还要安排艺人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一般的艺人在刚出道时大多数会选择签约经纪公司,等成名之后或选择开设独立工作室,让更专业细致的团队来打理自己的业务。
即便是娱乐经纪行业仍有很多不规范,但至少已经形成了产业链和生态圈。而反观国内的体育经纪业务,运动员的劳务合同谈判、转会运作、商业权益开发、应对、媒体公关都显得杂乱而零散,没有清晰的链条。
当然,在国内的足球和篮球领域,不乏有经验有名气的球员经纪 (例如将郝东海、李铁、孙继海转会到欧洲球队的许洪涛;帮助恒大签下孔卡和里皮的被誉为“华人第一位足球经纪人”的李鸿誉;运作过一大批外援的英足总持牌经纪人金畅;帮助王治郅进入NBA的篮球经纪人夏松;姚明的中方经纪人陆浩等) 但是足球、篮球个体经纪人的业务多限于合约的谈判和代理。而运动员和体育明星的商务权益开发上,则多由各类体育营销公司“牵线搭桥”。
目前在商务权益开发的合约方面,有较多签约客户资源的公司有北京旭日五环经纪公司、中体经纪、盛力世家、众辉体育等等。下图收集整理了部分曾宣传或公布过体育经纪业务的本土体育公司的简单情况:
目前的拥有体育经纪业务的本土公司并不多,而签署的是独家经纪约还是非独家的商务合约,以及具体合作细节都不得而知。但如果按照娱乐经纪或国外成熟体育经纪的模式,经纪团队应安排专人打理日常行程、劳务谈判、商业接洽、心理疏导、公关宣传的标准,国内的体育经纪对签约运动员提供的服务或管理的程度多数都不合格。国内的体育经纪公司与签约明星之间更像是偶尔的、松散的合作的关系。更多的本土经纪公司关注的重点在于运动员商业价值的挖掘,而忽略对运动员的长期规划以及日常协助。(例如某位大赛明星曾遭遇无根据指责时,其经纪公司却毫无作为,当然最终该明星也和这家经纪公司分道扬镳。)在国内想要建立起规范成熟的体育经纪体系,经纪公司需要对旗下运动员有更深入和细致的管理运作。
国内的体育经纪产业想要得到长足发展,更多的法律以及制度规范也是必要的,在佣金制度、仲裁制度、信息披露等方面也应该形成更完善的规范。目前国内已建立体育经纪人执业资格制度,需要通过考试并缴纳保证金才能够执业。国内足球、篮球经纪人管理制度较规范,因此这两个领域个体经纪人行业发展也是最好的。但是在其他赛事领域,相应的经纪人制度和管理规定并不明确。(在美国,四大联盟赛事运动协会分别制定了对四大联盟赛事经纪人的管理制度,通过背景核查、背景信息公开、年度研讨会、考试、客户数量申请、以及年费缴纳等项目对经纪人进行有效管理。)体育经纪公司设立方面,国内法规规定取得经纪资格证书的不少于5人,兼营体育经纪业务的具有资格证的人员不少于2人。从该条法规来看,某些宣称从事体育经纪业务的公司可能根本都不具备体育经纪公司资格。除了政策法规的管理之外,体育经纪公司自身也应当把经纪业务流程化,为签约运动员提供更细致更标准的服务。
中国的体育经纪行业受到举国体制的影响起步晚、不规范,但随着越来越多海外赛事进入中国市场,以及本土赛事的兴起,越来越多自由运动员将脱颖而出,对体育经纪人及经纪公司的需求会越来越大;国外体育经纪公司陆续登陆中国,带来了先进的管理经验,也让更多中国运动员看到了专业经纪团队在提升个人商业价值上的巨大能量;同时,近几年“唯金牌论”观念在日益转变,运动员个人形象和影响力打造让体育健儿在赛场外仍有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随着中国体育产业体量的不断扩大,体育经纪行业蕴藏着巨大的潜力和发展前景不断显现,很期待见证中国体育经纪行业的聚变以及行业领头羊的出现。